敬生命短暂,敬爱,敬自然

【夏稚/6:00】苦夜短

上一棒@陈翊言 

下一棒@做梦而已 

月光恋爱着海洋,海洋恋爱着月光。

啊,这般蜜也似的银夜,教我如何……


“岭南月剧团新近演出,欢迎大家前来捧场”的白字红绸条幅拉着背板上,演员们一排并坐在舞台底下的台阶上,都穿着藏青的制服,左胸上绣着“岭南月”几个字。


晌午饭剩下的咸鱼茄子晚上继续拿来热,又加一道豆腐,配两张油饼,放到每个人自带的铝饭盒里头,饭是玉柳路一个广东厨子包的,每七顿饭送一顿油饼。徐均朔端着饭盒挨着郑棋元坐到台阶上,油花花的豆腐拥在盒子里头晃了晃,神龙摆尾似的。


“棋元哥,给你打了豆腐,还热乎的。”


徐均朔嘴里塞了吃食,讲话含含糊糊的,笑得眼睛曲起来,眼尾挤出一道缠眷的线,那盒子还烫手,直往郑棋元手上杵,他另一只手里还捏着两张油饼,一张已经被咬了一口下去,留了一颗不客气的牙印。


“烫!你就这么搁手拿着?手不要了?”


手帕上还印着一株红兰花,被菜油汪得变了颜色,垫在铝饭盒底下。郑棋元招呼徐均朔抓紧吃饭,舀了一勺豆腐直塞进嘴里,也烫的皱了皱眼睛,一股脑吞下去,就着咬了两下油饼,摁着心口平复那一泡滚烫烫的热气。


“你还说我呢,棋元哥,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呀。”


“道理懂得最多,都拿来编排别人。”郑棋元轻笑着又往嘴里送了口豆腐,看着徐均朔只顾着吃饼,塞得像只耗子。知道他是怕烫,不知道以为这点儿豆腐是专为孝敬他的。


“这手上怎么了?”


铜钱儿大的一个红印子坟在徐均朔手上,像是烫了一块疤似的,郑棋元一把捉了手拿到眼睛前头来瞧,直惹得徐均朔脸上红一阵热一阵的难为情,挠了挠头才鼓鼓哝哝说。


“棋元哥…那是蚊子咬的呀。”


“蚊子?我们舍里有蚊子吗,门头拉了帘子的!”


“那是蚊子不咬你!”


徐均朔越说越委屈起来,觉得他果然是不讲道理,抬手照郑棋元的肩头就是一巴掌,郑棋元也学他委屈地叫了两声,嗤嗤笑了。


“我们睡一张床,有蚊子怎么不咬我,叫你踢被子。”


“哇,才不是那回事!”

“是我身上太热招虫子!”


“是,是,这个我知道——”


郑棋元从后头悄悄搂着徐均朔薄而劲道的腰,揽着撞到自己的腰身上,温度一点点度到皮肤上,像微弱的一团火,一支细小的蜡烛。


他最明白徐均朔身上那一点儿多于别人的烫,他切肤地知道,就像生魄的月亮,溢出来薄薄的一晕光。


“这蚊子太毒,铁石心肠,惹我们均朔不高兴了。”


手臂环着的人一摆胳膊抽出他怀里,额头出了一点汗黏在他头发上,显得有点呆气,脸上还热红着,刚刚排了练似的。


“别人都走了,棋元哥,排练!”


郑棋元从地上捡起脚边的一张皱巴巴的纸,那是一张《教你如何不想她》的新票,正是晚上这一场的。

底下浅浅地盖着一枚“岭南月”的红戳。


“均朔,你晚上来看戏吗,七夕的戏都好。”


纸票进了男主角戏服的口袋,徐均朔一双眼睛还笑着,映着月亮的一点光。


“好啊,棋元哥眼光好,这最是好戏的呀。”



“天上飘着些微云…

地上…吹着些微风……

微风吹动了我头发……”


“教我…如何…不想你呀……”


【完】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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